霜玫瑰

当终局之战不过是神明手下的一盘游戏，复仇者们能否对抗错综的时间与扭曲的个性，将一切拨回正轨？

这两章大概是巴基的奇幻漂流

　　巴基捂住了自己的心脏。黑暗中的坠落感很不好受，失重感令人头晕目眩，他凭借着战士般的意志睁开眼，看到是一片色彩浓重的混乱。

　　无数的画面叠加在一起，过多的声音混杂着在耳边叫嚣。巴基费力地在下落中辨认着画面里的人物，意外地发现了不少熟人——但他们的表情无一不是恐惧或愤怒的，难以寻觅到在复联基地时的那种轻松愉悦。

　　“天，我已经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虚假了。”巴基嘟囔着，眼球转得飞快。

　　有些不对劲，他确定自己没看见史蒂夫。那家伙的金发比布鲁克林的阳光还耀眼，从他还是个小豆芽的时候，巴基就拥有一眼在人群里锁定好哥们的特异功能了。但这些乱糟糟的画面里没有他，这让巴基有些担心。

　　不管是什么情况下，“反常”总是潜藏着危险。

　　很快他就发现了第二个反常点。巴基惊奇地看向自己捂着心脏的左手——材质并非振金，而是与右手一样的血肉之躯，一直延伸到左臂的顶端，连锁骨处丑陋的伤痕都平整一片，没留下任何痕迹。

　　巴基把双手举到眼前，握成拳又张开，眼神深沉。

　　左臂的“失而复得”难道是神明的恩赐？他可不信，而且他总觉得自己的手好像变小了点，手臂上的肌肉好像也萎缩了似的……

　　“砰！”巴基的降落之旅猝不及防地结束了，巨大的冲力被奇怪的柔软物体所抵消，但也结结实实让他懵了一阵子。混乱的画面通通消失了，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眼帘上，巴基慢慢地抬起手坐了起来。

　　身下的垫子有着华丽的锦缎表面，柔软的触感像是高级的羽毛。他正好奇地摸着，垫子又砰的不见了，巴基摔在地上痛呼一声，揉着腰站了起来。

　　他正踩在土地上，左前方有棵粗壮的树，巴基的眼神顺着树干往上看，极其繁茂的叶子层层叠叠着，深绿与浅绿糅杂在一起，最粗壮的枝杈上坐了个小小的身影，纤细的腿晃悠着，赤足，脚踝上带着繁复又漂亮的银色饰品。

　　巴基眯了眯眼。树上的人背着光，他看不清那张脸。

　　“你好？我没有恶意，能告诉我这是哪吗？我需要回去……”

　　——等等，我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。

　　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，一路小跑到巴基前面。胸膛起伏着，黑色短发跳跃出活泼的弧度。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他，眸子是纯粹的墨绿色，和树上最成熟的叶子一模一样。

　　“刚刚被我救下的蝼蚁，你是在和我说话？”少年背着手，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脸秀气得像个姑娘，语气却像只高傲的小孔雀。

　　巴基：“……”

　　这套说辞和这张脸让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。

　　“是，你是洛基？”

　　少年洛基瞬间不装高冷了，一把拉住了巴基的手：“你记得我？你叫什么名字？我们认识？”

　　被询问的人谨慎地闭上了嘴，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这个小洛基。

　　“所以你说，这里是阿斯加德的仙宫，你是二皇子洛基，你有个哥哥叫索尔，父神奥丁和母神弗丽嘉正值壮年。几天前你一觉醒来发现没人能看得见你也没人记得你，哪怕是做恶作剧，大家也注意不到？”

　　洛基斜了他一眼：“你除了会重复我的话，能提出些建设性意见吗？”

　　巴基摊开手：“我的存在就是建设性意见，他们瞧不见你，不代表看不见我。我这么高大英俊……”

　　洛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身下变出来的藤椅都跟着颤动。

　　“高大英俊哈哈哈哈哈，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会讲笑话。”小邪神抹了把眼角，“你认真的？你比我还矮一点儿吧？”

　　“啊？”

　　洛基拽着巴基走到湖水前，神域的湖水澄清又平静，映出了两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。

　　巴基秉承着不能带坏小孩的心态在默默问候了一遍三位神明。

　　湖面里映出的男孩身量还没抽高，比一旁满脸骄傲的小邪神还矮上点儿，脸颊饱满得像苹果，穿着布鲁克林时期的白衬衫与背带裤，是个十足的翩翩少年。

　　小巴恩斯捏了捏自己的脸，心情复杂。

　　“哎，有侍女过来了。”洛基拍拍他，“你快去试试他们能不能看见你。”

　　穿着长袍的长发侍女端着花瓶从湖边走过，被推出来的巴基酝酿了一会儿，鼓起勇气前去搭话——

　　然后巴基得出了结论，自己和洛基的状态完全一致。他都放弃绅士风度去拽侍女的裙子了，可她只是疑惑地回了回头，对蹦跳着的巴基视而不见。

　　“好吧，别灰心。”洛基啃着一颗像芒果的金色果实，也递给他一个，“至少我们还能看见彼此不是吗？有个伙伴总比没有的强，诡计之神和来自中庭的小鹿仔会搞懂这是怎么回事的。”

　　巴基接过来咬了一口，酸甜的汁流了满手。

　　——好吧，他得承认，这家伙小时候比长大了要可爱不少。

　　他们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果子，洛基在湖水边洗着手，巴基叼着一块果皮沉思着。

　　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真实的仙宫，造成这个事实的原因实在有太多种可能了：他的确穿越了时间来到过去；他被神明抛到了一个时间流逝更慢的平行世界；或者这干脆是一个过分逼真的幻境，目的是让他滞留在这里。

　　不管是哪种原因，都足够让巴基心急如焚。

　　——心灵之神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史蒂夫他们，可我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。

　　眼前的景象忽然晃动了一秒，像是游戏里的贴图突然出了bug，露出并不美观的粗糙画面，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
　　“嘿洛基，你发觉刚才有什么不对了吗？”

　　“没有啊。”

　　巴基舔了舔唇，在脑海里重复了自己刚刚的想法，果然世界又出现了一秒的崩坏，像条运行不好的程序被意外触发。

　　“好像刚才地晃了晃。”洛基皱了皱眉，“我猜是哥哥又在和三勇士比试了，真是莽夫。”

　　“哥哥”这个词从洛基嘴里冒出来让巴基着实反应了一分钟才联想到索尔。他离开战场的时候索尔也在那儿，那洛基说的这个索尔……

　　巴基吐掉了嘴里的果皮：“带我去见见索尔吧，相信来自中庭的直觉。”

　　阿斯加德拥有一个巨大而华丽的比武场，旁边有好几个铺着舒适皮毛的躺椅，穿着战士服的黑发女孩坐在那儿，洛基带着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头，托腮盯着场上战成一团的几个少年。

　　“喏，那个举着锤子的金发男孩就是索尔。”洛基指着场上，“剩下的分别是霍根、范达尔和沃斯塔格。这个小团体号称是仙宫三勇士，我看不过是仗着和索尔关系好自封的，左右也没人敢反对。”

　　“那旁边这个女孩呢？”

　　洛基绷紧了下颌线条，不悦地瞥了旁边一眼。

　　“希芙，总喜欢跟在索尔旁边的女战士。真是不明白，我有哪里不如他？智慧远比武力要重要得多。”

　　“你确定你讨厌她只是因为她没眼光？”

　　“当然。”洛基耸耸肩，“我原来就不喜欢她，但这没什么用，父神一早就决定了她和索尔的婚约，明天就是订婚仪式。”

　　巴基吃了一惊：“明天？索尔才多大？仙域结婚这么早？”

　　“一千两百多岁，不算很早。”

　　“但这……”

　　——这不对，真正的索尔怎么会和希芙成婚？

　　洛基挑了挑眉：“你也不喜欢希芙？有眼光。她太健壮好斗了，简直就像个女版索尔。但阿斯加德的女主人就该像母神那样，纤瘦温柔擅长法术……”

　　他的话停住了，眼神专注地向前望着，像条打起精神捕猎的小蛇。

　　场上的战士们忽然对比武失去了兴趣，索尔带头飞离了那儿，朝希芙坐着的位置走了过来。女战士朝他递过盛着清水的金杯，他笑了笑一饮而尽，却坐在了远离希芙、紧挨着洛基的位置。三勇士似乎有点疑惑，互相瞧了瞧，硬着头皮坐在了索尔与希芙中间的位置。

　　巴基伸手想去戳洛基的腰，指尖却只探到了一片虚无，那部分像水面荡开的涟漪一样晃了晃，又在巴基惊异的眼光里恢复成了实体。

　　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巴基又摸了摸洛基的腰，确认真实触感后才松了口气。

　　“神明是靠信仰的力量存在的，等到没人再记得我的时候，神就会消失。”洛基顿了顿，又恢复了高傲的模样，“我有这个觉悟，但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。你刚刚想说什么？”

　　巴基摸了摸鼻子：“噢，我想问索尔为什么会坐在这儿，我以为他发现你了。”

　　洛基看向一旁——

　　“索尔，你最近比武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。”

　　索尔没有接范达尔的话，他下意识摩挲着左侧的下颌线，眼神放空。

　　“嘿，看来不只是比武。”范达尔给了他一个肘击，“你琢磨什么呢？明天的订婚仪式吗？不会有纰漏的。”

　　索尔瞥了希芙一眼，摇摇头：“不是，我只是觉得好像丢了点什么，可又想不起来。”

　　“丢东西？噢，你从小就丢三落四的，这不稀奇。只要妙尔尼尔还在，别的玩意丢就丢了，仙宫里总还有新的。”

　　“索尔放下手，把手掌抵在长椅的边缘，手指晃动着——他的小指距离洛基的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，洛基垂眼看着，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小指的位置，压在索尔的小指上。

　　“不，他感觉不到的。”洛基摇摇头，用狡黠的笑掩饰着狼狈眼神，“这仙宫里最不可能记住我的就是索尔了。你瞧着，哪怕是我做些更出格的，他也不会意识到。”

　　洛基站起来，优雅地掸了掸丝质长袍，迈步旋了个身就坐在了索尔的腿上，两条胳臂圈住了他的脖子，连头都亲热地靠在雷霆之神的颈窝上。

　　少年时期的索尔也比洛基要强壮不少，诡计之神似乎把这幅强壮的身体当成了王座，动作傲慢又轻佻，哪有个神的样子，倒像个大胆私会情人的少女。

　　巴基的眼皮跳了跳——行吧，他开始想念史蒂夫了。

　　洛基晃了晃身体：“你瞧，看不见吧？若是希芙看见我这样，一定气得拿剑砍我。”

　　索尔却突然动了，他疑惑地抿着唇，抬起手准确无误地放在了洛基的后脑上，安抚似的摸了摸。

　　旁边的希芙探出头问他：“索尔？你抬着手干嘛呢？”

　　“呃，只是……在抓一阵风。”索尔的手指顺着洛基的头发梳弄下来，又放回了原位。

　　洛基僵硬地靠坐在索尔怀里，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。

　　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