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玫瑰

史蒂夫·罗杰斯，你再不表白，巴基的追求者可就该蜂拥而上了。

养病两周堂堂归来，下更（差不多）完结！

　　史蒂夫试图把这个过于沉重的念头藏在心里，但很显然他不擅长掩盖情绪。

　　短短几天过去，棕色眉毛之间的沟壑似乎都深了几毫米。

　　

　　路过的神盾队员们对此忧心忡忡，要知道他们曾多次跟随美国队长拯救过地球，从未见过他如此愁容满面；

　　而复联好友们——借助山姆·威尔逊的一点儿提示——都知道了英明神武的美国队长在愁什么。

　　对此，托尼·史塔克敏锐地感觉到反击的时刻来了。

　　

　　拜托，他被这对纠缠不清还死不承认的爱情鸟气得够久了！

　　

　　于是在一场复联会议的休息间隙，穿着西装端着香槟的托尼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转到史蒂夫耳边。

　　“看在战友一场的份上，罗杰斯，我帮你打听到了那只坏脾气小鹿的一点儿消息。”

　　果不其然，史蒂夫整理会议资料的手顿了片刻。

　　“什么消息？”

　　“据监控资料和一丁点儿Jarvis智慧模型推测，詹姆斯·巴恩斯名下共有33辆小轿车和78辆不同型号的摩托车，。”

　　史蒂夫认真思考了半分钟：“从这能推测出海德拉的势力更替已经完全结束了吗？”

　　“不，当然不能。”托尼挤出一个坏笑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起码还能再砸111台车并以赔偿的理由再见他不是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史蒂夫默默转头，当天下午就打爆了训练室里一个金红配色的沙袋。

　　

　　无论怎么无声祈祷，史蒂夫还是没能得到巴基的消息。

　　为此他甚至请教彼得·帕克帮他换了一款市面上最新的智能手机。

　　除了带给他无穷尽的新功课外，也是白费苦心。

　　

　　史蒂夫·罗杰斯很快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里：出战、训练、例会、面见神盾局的合作伙伴、扮演美国精神标杆……

　　平静如同一滩灰色的死水。

　　

　　很偶尔的时刻，他会走神回忆起满是耀眼黄花的那个亡灵节，巴基踩着对两个超级战士来说过于滑稽的彩车载着他向前驶去，于是那缕海风和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一样都成了美丽的幻影。

　　然后他拿出智能手机——解锁——屏幕上还是空无消息，只有钻进鱼缸的阿尔卑斯还在奋力散发着可爱。

　　

　　幸好还有阿尔卑斯。

　　它的存在提示着史蒂夫，巴基是真实存在的，不是九十年前他发着高烧时见到的身背带裤的幻想朋友。

　　史蒂夫在拌猫粮罐头的时候，不放心地朝猫窝的深处看了看。

　　那里被阴影笼罩，只露出精致的木制一角。

　　——那是他一直还未能送出的礼物，他藏在了这只本属于巴基的猫猫身后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说他会喜欢这个吗，阿尔卑斯？”

　　阿尔卑斯没有回应他，低头吃得正香。

　　“希望他能有你喜欢猫粮的一半那么喜欢。”史蒂夫感慨着，“你说，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听到巴基的新消息。”

　　

　　阿尔卑斯张嘴打了个哈欠，弓背跳起来，准确扑上了高柜上的纸巾盒。

　　唰唰唰，它毁灭了一张完整的纸巾。

　　纸屑扑簌簌地往下落，落在史蒂夫的眼睫上。他揉揉眼睛，发现地上躺着三条纸巾遗体。

　　“你是想说三天吗，阿尔卑斯？”

　　阿尔卑斯挺胸立正，很骄傲地“喵”了几声。

　　

　　相信一只猫的预言显然是件蠢事，但史蒂夫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期望。

　　他焦灼地等了三天。

　　——说真的，史蒂夫差那么一丁点儿就要去找旺达用巫术或是占卜巴基的消息了。

　　但他实在不想面对红女巫那探究的眼神，二十多岁的姑娘太古灵精怪了，他应付一个黛西都疲惫不堪……

　　

　　等等。

　　史蒂夫忽然急刹，跟在他背后的鹰眼“砰”地撞到星盾上，疼得眼冒金星。

　　“怎么了队长？”

　　回应克林特的是一阵落在他肩膀的大力摇晃。

　　“我知道了！天呐，我怎么忘了她！克林特，新人训练你帮我盯一下，我现在就去找她！”

　　

　　史蒂夫像一阵蓝色龙卷风似的消失在楼道里，留下克林特惊疑不定地给娜塔莎拨了个电话。

　　“嘿娜特，你确定在复仇者赌局里还要押注史蒂夫弯了吗？我看他挂着巨大的笑容去找一个姑娘了……噢，你确定。好的，好的，当然相信你。”

　　

　　神盾局大厦地上地下有近一百层电梯，运行得极慢，高峰时更是人满为患，挤不进去。

　　史蒂夫不禁叹息一声，选择了一旁的步行梯。

　　他仅用三分钟就爬到了位于67楼的寇森办公室，饶是超级战士的体质也不免气喘吁吁。

　　然后寇森满面愧疚地告诉他，黛西现在正在地下五层的高速网络室进行监听。

　　于是史蒂夫又喘着气下去了。

　　

　　网络室是史蒂夫从未踏足的地方，他一进来就觉得浑身不适。

　　这里光线晦暗，只有整齐排列的几百台大型运算器闪烁着冷色的光源。

　　这些机器足有两米高，细细碎碎的机械运转声落在耳朵里就像千万只小虫子在爬。

　　史蒂夫顶着发麻的头皮穿行在机器之间，直到用余光瞥到一抹更亮也更惨白的光。

　　他循着光找来，看见一幅85寸的大屏幕，屏幕上似乎是放着电影还是什么——

　　天色铅灰，肃穆而庄严。一群身着黑衣打着黑伞的男人们聚集在一处郊外的墓地，白色大理石的墓碑上刻字看不分明。

　　为首的人上半身完全被雨伞遮住，他弯下腰，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拿着一把艳丽的花。

　　并不是丧葬里常见的白花，而是紫红色的，艳丽到近乎糜烂。

　　

　　屏幕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孩，那正是黛西的背影。

　　史蒂夫松了一口气，正欲往前，画面却猛然一变。

　　

　　那艳丽的花被狠狠扔到墓碑上，让这里的气氛完全不再像个葬礼，反倒像一场狂欢的序曲。

　　史蒂夫不由得停驻片刻。

　　为首的男人终于抬起伞。

　　棕发被完全梳到耳后，露出饱满的额头，使得那双绿眼睛更加神秘动人。

　　他的眼下不再是总显得没精神的青灰，而是透着一层薄红，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委屈，与唇色互相映衬。

　　冷质的黑白灰之间，他是唯一的色彩。

　　

　　史蒂夫张开嘴，无声吸了口气。

　　

　　屏幕中的巴基慢慢勾起嘴唇，开始演说。

　　

　　“今天是亚历山大·皮尔斯的葬礼，各位同袍兄弟，我们怀着对他同样的憎恨与厌恶汇集在这里，感谢你们的付出，更感谢你们乐意簇拥我成为新一任家主，为此我感到惶恐，并认识到这背后责任深重。”

　　“我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的底细，你们都是被骗来或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进入海德拉，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。所以今日，我代表向皮尔斯献上一束大丽花，它的话语是叛徒、邪恶和欺骗。”　

　　巴基抬起手，掌中有个精巧的打火机。

　　咔哒一声，蓝色的火苗燃起。

　　他松开手，打火机掉落，花朵被点燃成一座小型火把，迅速将墓碑的边缘也燎上黑色。

　　“我将不负你们的期待，给海德拉一个光明的未来。”

　　人群欢呼起来。

　　巴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向镜头投来一笑，吻上拇指上的黑色蛇形指环。

　　

　　史蒂夫的喉结滚动着，感觉周围的机器快把他烤熟了。

　　

　　黛西对身后来人毫无察觉，抱着胳膊大声感慨道：“这身丧服穿得，老板可真像个年轻毒辣的俏寡妇。”

　　史蒂夫呛着似的咳了两声，黛西转过身，终于发现了意外访客。

　　

　　“噢，嗨队长……以及托尼先生，克林特先生、山姆先生、娜塔莎女士、班纳先生。怎么，复仇者联盟的例会改地方了？”

　　

　　史蒂夫呆滞片刻，转过头看见一群人正分别从藏身的运算机后面走出来，神情大大方方，完全不像是被跟踪被拆穿的模样。

　　

　　史蒂夫酝酿片刻：“你、你们……”

　　老实人班纳被推出来，扶了扶眼镜。

　　

　　“那个，詹姆斯。嗯，詹姆斯很帅，很有气势。”

　　附和之声随之而来。

　　“是啊，完全不像个毛头小子，他今年也就和快银一样大吧？”

　　“治下有方，脑子好用，哪怕是神盾局重点栽培的小队长们也比不上。”

　　娜塔莎轻飘飘地击出一记重球：

　　“史蒂夫·罗杰斯，你再不表白，巴基的追求者可就该蜂拥而上了。看见他身后的那群狂热粉丝没？我敢打赌，至少有五个男人对他有意思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史蒂夫攥紧拳头，罕见地没再继续用什么赔偿关系来搪塞过去。

　　他倒退了两步，像生平初次直面自己的黑暗面而不知所措一样。

　　他清楚地意识到，他是想占有巴基的，这根本不是什么出于赔偿的愧疚。

　　

　　屋里的几双眼睛紧紧钉在史蒂夫脸上，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张嘴说些什么。

　　沉默的三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　　史蒂夫看起来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
　　

　　而他张嘴的瞬间，巨大的广播声响彻整栋大楼。

　　

　　“疑似敌袭，注意，疑似敌袭。”

　　“识别结果：海德拉。”

　　“请全体成员严阵以待，以防御姿态待命。”

　　

　　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