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玫瑰

史蒂夫坚信他和巴基只是兄弟情，直到一封恋爱审判书砸到了他面前。

一个情景喜剧，锤基友情客串

　　自从世界和平了以后，复仇者联盟内部的活动也多了起来。

　　就比如现在，大好的周五夜晚被强行规定成了“Movie Night”，托尼兴致冲冲地挑了一部最近上映的灾难片，正在用数不清的亲身经验开着嘲讽。

　　“哈？‘神明降下审判，整个世界都是有罪之土。’”托尼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撇了撇嘴，“哪个体系的神这么无聊？辛辛苦苦创造出的世界现在又要降罚，这不是浪费时间么？”

　　“斯塔克先生，我觉得从片里的造型来看，应该是北欧神系。”彼得托着腮看得十分入神，这种特效酷炫的电影对男孩子总是很有吸引力的。

　　而除了他之外，一屋子的复仇者并没有人在看电影。克林特正陪娜塔莎研究着升级的武器，幻视和旺达凑在一起聊天，班纳博士认真地看着论文，巴基正在跑步机上慢跑，史蒂夫站在一边帮他计时调速。

　　——总体来看，像个表面友谊的社团在课后进行了一场敷衍的集体活动。

　　“北欧？不不，那这个剧情就更离谱了。”托尼摇摇头，“前段时间索尔还传话来，说父神奥丁带着母神弗丽嘉去度假了，他在到处抓弟弟的过程里还要兼职处理各种仙宫事务，忙得不可开交，才没时间来到地球下什么审判书。”

　　话音落下的瞬间，复仇者大厦外的天变色了。黑压压的乌云从天边急速蔓延过来，裹挟着电闪雷鸣，声势浩大。

　　史蒂夫挑了挑眉，转头跟巴基聊着。

　　“我感觉是索尔来了。你看，有时候心不诚也是能招来神明的。”

　　巴基耸耸肩，“你要表达什么？”

　　“别总拿神明发誓了巴基，尤其是你根本管不住自己吃冰淇淋的想法。”史蒂夫的表情无比认真，“万一誓言被哪个死脑筋的神听见了，你可就惨了。”

　　巴基：“……史蒂夫，这只是个三流电影，你不要这么当真。”

　　史蒂夫猜的没错。一分钟后，随着复仇者大厦的灯熄灭又亮起，索尔开门走了进来。

　　“许久不见，吾友们。”

　　“哦谢天谢地，你终于学会走门了。”托尼放下酒杯站起来，抱着胳膊来回打量着他，“你不是忙于各处抓洛基吗？突然造访地球，难道那个捣蛋鬼又来这里了？”

　　“不是，洛基……已经回仙宫了。”索尔脸上洋溢出了欣慰的笑容，看得众人有些迷茫。

　　下一刻，他凭空拿出一个粉色的卷轴，眼神在屋子里转了一圈，冲着史蒂夫和巴基招了招手。

　　“对，我是来找你们的。”索尔边说边拉开丝带，准备把卷轴打开，“事实上，这是一封来自神域的审判书……”

　　史蒂夫眼疾手快制止了他的动作。

　　“审判书？”他和巴基交换了一个眼神，“难道说真的有神明判决地球有罪？”

　　“不不，跟地球没关系，只是和你与詹姆斯有关。事实上……”索尔把打开了一半的卷轴放到史蒂夫手里，“这是一封恋爱审判书。”

　　史蒂夫半信半疑地打开，卷轴上只有两个用金色墨水写的花体名字——Steve Rogers ＆ James Barens.

　　配上装饰用的藤蔓花纹和粉白的配色，看上去就像一封浮夸的婚礼邀请书。

　　巴基摸了摸自己的耳垂，表情有些尴尬：“恋爱审判？什么意思？‘恋爱’是什么卧底任务的代号吗？那我想我和史蒂夫可以出色完成的。”

　　史蒂夫点点头，示意巴基说的完全没错。

　　“当然不是，这就是字面意思。”索尔的表情像是陷入了回忆，“事实上，一周前这个卷轴上的名字写的是我和洛基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这个卷轴是莫名出现在仙宫的。索尔刚看到的时候，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，让那些深夜的绮梦成了真。洛基总是和他针锋相对，怎么可能会和他谈起恋爱呢？他落寞地看着并列的两个名字，心烦地把卷轴扔到了一边，抡起妙尔尼尔准备去下一个星球寻找弟弟。

　　而他刚飞到半空中，一个墨绿色的身影气势汹汹地把他撞了下来。索尔头晕眼花地向前看——他心心念念的弟弟正站在一片金星里，居高临下地哼了一声。

　　“起来，咱们谈谈。”

　　

　　巴基眨了眨眼睛，对故事断在这里很不满意，“所以……你们谈什么了？”

　　索尔罕见地不好意思了起来，“呃，就是……我们好好地谈了……谈了一场恋爱。”

　　史蒂夫和巴基的表情同时凝固在了脸上。这对多年不和的无血缘兄弟突然变成了情人，即使在清楚神界免不了乱搞的情况下，仍然是一个很有冲击力的消息。

　　“总之，在我们好好谈了恋爱，心意相通之后，这个卷轴上的名字就消失了。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会就此终结，没想到紧接着又出现了你们的名字。”

　　索尔摸了摸后脑勺，“我并不清楚这个卷轴上的神迹是谁下的，洛基也没有研究出来。但既然对于神明来说都有效果，我觉得你们应该重视起来。”

　　“不，这不可能。”史蒂夫非常坚定地说，伸出胳膊揽了揽巴基，“众所周知，我和巴基只是好哥们。经历过很多动荡，拥有着会持续到世界尽头友谊的好哥们。”

　　巴基愣了一秒：“是的没错，我们只是好朋友。或许你和洛基只是因为……你们本来就对彼此有意思，可我们不一样，真的。”

　　——背对复联众人的两人并不知道，此时的同事们都露出了“你们说这话都丧良心”的深奥表情。

　　索尔摊开手：“嘿，不是我想打击你们。这个卷轴的作用似乎是强制性的，你们的眼前马上就会出现一个倒计时，时间是三天。如果三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有进入恋爱状态的话，恐怕会有什么难以承担的后果。”

　　“三天？这太荒谬了，会有什么后……噢该死的，倒计时真的出现了。”

　　巴基揉了揉眼睛，史蒂夫冲他点点头，示意自己也看到了那行数字。

　　“具体后果我不清楚，洛基说，很有可能会强制两人……发生关系。”

　　史蒂夫和巴基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。

　　“所以你和洛基？”

　　“我们第一天晚上就滚到一起了。”索尔的表情坦荡又真诚，“反正就是先爱后做和先做后爱，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调整。”

　　史蒂夫：“……”

　　巴基：“……”

　　“不行，这绝对不行。”正直的史蒂夫已经开始耳朵发红了，手里的卷轴差点掉到了地上，“我怎么能对巴基……不不不，不可以。”

　　巴基接过卷轴，无语地又把两人的名字看了几遍，拍了拍索尔的肩。

　　“好吧，总之还是谢谢你带来这么个——喜庆的消息，我和史蒂夫会研究出解决办法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两人顺理成章地缺席了下半场Movie Night，去了巴基房间打算商量对策。

　　史蒂夫对这个房间熟悉极了。简洁的家居，复古的装饰和零星的现代化家电——这些都是史蒂夫和他一起在刚搬家时添置的，几乎和自己房间的安排一模一样。

　　噢，除了那张床。巴基选了一张宽大又柔软的双人床，和他小时候在布鲁克林家的那种很像，一坐下来就像陷进云彩里。史蒂夫没有这样娇贵的习惯，但他很能理解巴基挑选这张床的原因。

　　毕竟在少年时代里，巴基是整个布鲁克林最受欢迎的男孩，有无数可爱的姑娘想要和他约会。即使过去了几十年的时间，巴基还是那样英俊、温柔、值得全世界的人去爱。

　　——不过话说回来，世界和平很久了，他似乎没见巴基带女孩回来过。

　　史蒂夫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沉思着，巴基扔给史蒂夫一罐啤酒，自己也开了一罐，在他的目光里懒洋洋地走到床边坐下，柔软的床单顺着下陷了一块，史蒂夫忍不住眨了眨眼。

　　这张床的质量看上去真的不错。正直的美国队长评论着，脑子里却不受控地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事。

　　比如他现在有点想试试这张床的柔软度了，它能不能承受住两个超级战士呢？假如是我们滚在一起呢……

　　停！史蒂夫拿冰啤酒贴在了脑门上，试图冰冻自己信马由缰的思维。

　　——好好的我和巴基为什么要在床上滚来滚去？我想的一定是枕头大战，没有别的意思。

　　“……史蒂夫？小史蒂薇！”

　　“啊？”

　　巴基无奈地笑：“想解决措施这么入神吗？”

　　“是需要措施……噢对对，解决措施。”史蒂夫拉开啤酒罐喝了一口，清了清嗓子，“虽然不知道这个审判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，但索尔说得对，我们得重视起来，毕竟这个后果……肯定不是我们想看到的。”

　　“没错，好哥们之间必须要坦坦荡荡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史蒂夫努力忽略着莫名堵得慌的感受，举着卷轴想了想，“我们需要一个战备计划，做一场恋爱的表演，争取可以骗过这个卷轴。”

　　“当然，这是个绝佳的好主意。”巴基欣慰地点点头，“你一向擅长这个，我只要配合你做好每一步就可以了。并肩作战过那么多次，这次也一定能顺利摆平。”

　　史蒂夫酝酿了一会儿，语气有些挫败：“好吧，或许我擅长做计划，但我不擅长……谈恋爱。”

　　巴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，“别难过哥们，谈恋爱并不难。呃，约去小酒馆喝两杯杜松子酒，随着音乐放松地跳跳舞，在小游乐场打枪赢一只玩具小熊，去逛一逛博览会，最后骑个自行车送姑娘回家。我当年都是这样做的，准没错。”

　　史蒂夫琢磨了几秒钟，觉得不太对劲。

　　“可是巴基，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，况且我要恋爱的对象是你，不是那些漂亮可爱的姑娘们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巴基咬着嘴唇思考了几分钟：“好吧，那我没什么主意了。我没办法教别人怎么追求自己，有时候我都搞不清脑子里在想什么。”

　　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，史蒂夫决定虚心请教搬救兵。

　　他掏出手机，不太熟练地编辑了一条短讯：

　　【嘿托尼，一般你怎么追求一位女士？】

　　【跟她打个招呼就可以了。】

　　【……那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是什么步骤呢？】

　　【吃饭、观影、上床。】

　　史蒂夫放下了手机，他在这一刻明白了史塔克并不是个合适的老师。而当队长把候选人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复联，认真地思考了一圈后才发现——

　　现有的几对情侣里没有一对是正经循序渐进谈恋爱的。根本没有办法学习。

　　视野里右上角的时间在不停倒数着，史蒂夫撑着头盯着手机屏幕，眼神游移在前两个词上。

　　——或许前面这两项……可以试一试？

　　

　　【来自队长的计划第一步——瓦坎达野炊】

　　“有段时间没回瓦坎达了。”巴基站在草原上深吸了一口气，看着小木屋旁边熟悉的羊群，扯过史蒂夫一只只指给他，“你看，那只叫约翰，约翰旁边的是珍妮。噢，看见那只又瘦又矮的了吗？他经常跟其他公羊打架，所以我叫它小史蒂薇。”

　　史蒂夫摸了摸鼻梁，“那跟在它旁边那只毛色纯白的漂亮小羊，是不是叫詹姆斯？”

　　巴基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：“别瞎喊！那是只小母羊！”

　　史蒂夫闷头笑着，手上却利索地安装着烧烤架。虽然Jarvis建议他带上托尼新发明的一体式烧烤炉，但他觉得这种古老的手工烧烤炉更有味道。

　　——至于巴基，巴基的想法当然和自己一样了，准没错。

　　搭完了烧烤架，一边的巴基也已经熟练地把各种肉和蔬菜串成了小串，正坐在草地上用小碗调着酱汁。

　　布鲁克林时期的巴基是个有名的美食家，总会带着史蒂夫走街串巷地吃各种小吃。他对美食好像自带雷达似的，让史蒂夫疑惑了好长时间。

　　但在诸多的小吃里，他们唯独没有吃过烧烤。

　　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巴基的错，每次提到烧烤的时候，他总是拍着胸脯对史蒂夫说：“小史蒂薇，对于烧烤的酱汁调料，我可有独门秘方。你要是想吃，我们可以偷偷去高地公园野炊。”

　　这话说了有几年，可惜还没等到合适的机会，战火就已经烧到了布鲁克林。少年们被战争催着长大，调皮的詹姆斯哥哥成了可靠中士，小豆芽史蒂夫成了领袖队长。

　　可惜这一顿早就约定好的烧烤，被皑皑的白雪和冰冷的海洋一隔，推迟了几乎一个世纪。

　　史蒂夫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巴基，看他像只饥饿的小熊似的，用指尖沾了点蜂蜜送进嘴里，微皱着眉毛认真品尝，用搅拌棒挑起少量的蜂蜜加进小碗混合着，再尝一尝就眉开眼笑地冲他招手。

　　“嘿史蒂夫，我调好酱了，准备生火吧！”

　　——真好，岁月最终把巴基好好地还给了他，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约定没赴。

　　十分钟过去了，巴基看着史蒂夫僵直的身影有些疑惑。

　　他放下酱汁走到烧烤架前，看着金发男人和空空的烧烤架相对无言，沉思了十秒钟——

　　“史蒂夫，你是不是没带炭？”

　　队长深吸了一口气，掏出电话紧急致电了忙于国事的特查拉。

　　苏睿得到了消息，亲自带着上好的木炭来到了草原，故意笑话了一通史蒂夫。最后朝着巴基使了个眼色，才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实验室。

　　史蒂夫挑眉问巴基：“公主最后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　　巴基伸手把史蒂夫从烧烤架前往后扯了扯，“苏睿的意思是你不靠谱，让我来，省得给瓦坎达的草原酿成一场大火，饿坏了我的羊群。”

　　

　　总之事情又演变成小时候那样了。年长一岁的巴基站在烧烤架前忙碌着，给各色食材淋上不同的酱汁，熟练地“照顾”着早已经不再弱小的史蒂夫。

　　被抢了活的人站在一边，伸手接过烤熟的蔬菜，自己吃几口，又递到巴基嘴边。

　　他特别喜欢看巴基嚼东西。眉心微皱着，眼尾却笑眯眯地上挑，腮帮子里鼓出一块认真地咀嚼，整个人愉悦又放松。

　　于是史蒂夫也顾不上给自己吃了，巴基递给他什么，他下意识吹凉了就往巴基嘴边递。递到后来，巴基已经像个小仓鼠似的嚼不完了，史蒂夫还愣愣地给他塞，巴基只好尽力凌厉地瞪了他一眼，好在食物也都烤得差不多了，他才停下手认真嚼完了食物，促狭地看着史蒂夫。

　　“咳，我吃饱了。”史蒂夫故作认真地拍了下自己的胃。

　　“我还不知道你吃多少？”巴基笑着摇头，递给他烧烤架上仅剩的茄子，“又不是连罐头都吃不上的战争年代，怎么还让来让去的。”

　　史蒂夫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吃了，巴基利落地把烧烤架拆卸好放回了飞船，并肩跟他坐在一棵树下休息。

　　瓦坎达的气温很宜人，不燥不冷的风把草原吹成荡漾的绿色海浪，羊群的叫声夹杂在风里传过来，像首拖长了音的的野性摇篮曲。

　　——踏实而安稳。史蒂夫深吸一口气，突然觉得这两种情绪已经远离自己很久了。

　　“我想退休了，巴基。”他拍拍巴基的膝盖，“等退了休，我就在你的小木屋旁边盖一间一样的，这里气候又合适，生活节奏慢，人们也都很友好。”

　　他的好哥们沉默了一会儿，低笑了几声：“不，不行的。那时候你身边会有个姑娘，这年头没有姑娘愿意把青春奉献给大草原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姑娘？”史蒂夫的话顿住了，“那你呢？你不想找个女孩成家？就像当年的多多。”

　　“我？哥们，我不会成家的。”巴基侧头看他，“你是全美标杆，精神楷模，信徒和美国人民一样多。可我不一样，再怎么否认冬兵时期的罪恶，那仍然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生。女孩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，我怎么忍心让她们嫁给曾经的罪犯？”

　　史蒂夫沉默了下来。他曾经是个善于辞令的人，不打草稿的演讲都能拥有振奋人心的力量。可他对于好兄弟的遭遇却总是无话可谈，苍白的语言不足以描述他曾经受过的伤痛，铭刻在巴基灵魂上的是来自命运一笔又一笔的不公。

　　“我同样没有结婚的打算，巴基。”史蒂夫听见自己的声音，坚定得像他们背后靠着的古树，“我也是个过时之人了，那些正当青春的女孩们不该把感情浪费在百岁老人的身上。”

　　巴基笑了，眼尾的笑纹层层叠叠地往眉尾攀爬，倒映着草原的虹膜青翠欲滴，像国王权杖上价值连城的绿宝石。唇边的笑意坦荡里带着促狭，饶有兴趣地看着史蒂夫。

　　“所以你的打算是和我分享后半生？天，这听起来可不太妙。”

　　“当然，你好不容易才回到……复联。”史蒂夫挺直了腰，眼神真诚地仿佛号令年轻人为国效力。

　　巴基揉揉耳朵小声地嘟囔了几句，风声把话语吹散，史蒂夫没有听清，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。

　　“没什么。”巴基拜拜手，站起来往飞船的方向走去，“第一步计划完成得不错，下一步我们做什么？”

　　

　　【来自巴基的计划第二步——瓦坎达观星】

　　他们在小木屋里讨论了第二步计划，托尼老师提供的观影建议遭到了巴基的拒绝。

　　“天呐史蒂夫，以托尼每周一部电影的速度，你还没看腻吗？夸张的剧情，不符合角色人设的高难度动作戏，还有特意搞得夸张无比的音效。”巴基抱着胳膊摇摇头，“我真的不想去看，哪怕去逛逛公园看自然景观，都比去看电影来得舒服。”

　　史蒂夫冲他微笑：“只是因为这些？”

　　巴基的肩膀不自在地僵了一刹，舔了舔嘴唇：“好吧，我也不喜欢那个漆黑一片、身边潜伏着危险的环境。”

　　“其实看电影只是在一个相对隐私的环境里，和恋人共同投入到虚拟又刺激的一段经历里，给交流增加一些共同话题。”史蒂夫有条有理分析着，“我想我们能找到替代方案的。毕竟比起那些电影，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故事要生动的多。”

　　“当然，所以现在就是个好时机。”巴基在指了指他们容身的小木屋，“附近没有别人住，整片草原就只有我和你，所以我们只需要……好好聊一次天？”

　　史蒂夫掀开布帘子，天色已经黑得很彻底了。瓦坎达的夜空里缀着无数闪闪发亮的星，是纽约难以寻觅的美景。

　　“要不要……一起出来看看星星？”史蒂夫的手揪着那一小片暗红色的布料，望向巴基的眼神没由来地紧张。

　　好在巴基并没有嘲笑他有些傻气的提议，他只是像旧时光里常做的那样，又一次纵容了这个从布鲁克林时期就跟着他的男孩。

　　

　　瓦坎达的草旺盛茂密，躺下来的时候会被压塌成一张柔软又带着韧劲的垫子。

　　他们并肩躺在草原上，微凉的夜风吹拂过草原，柔柔地席卷过巴基和史蒂夫。他们的肩碰在一块，巴基曲起一条腿，伸出双手的拇指与食指，摆在眼睛前框出一个画面，正对着天上的星星。

　　史蒂夫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草，他觉得脖子僵得厉害，好像有股莫名的阻力让他不敢转头看自己的好哥们。

　　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，只好有些傻气地直盯着天幕。视野里的粉红色倒计时浮动在右上角，稍微移动下眼球，就能看到巴基散在草地上的柔软棕发。

　　“史蒂夫，你记不记得泰勒夫人家养过一只白猫？”

　　“白猫？你说伊丽莎白。”

　　泰勒夫人搬来的时候他们只有十岁，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时候。泰勒夫人家的小白猫好看又乖，两个男孩没少往泰勒夫人家跑着玩，跟那只叫伊丽莎白的猫一玩就是一个下午。

　　那只小白猫更喜欢黏着巴基，总是围着他的吊带裤转来转去，蹭着小腿跟他撒娇。巴基总是会抱起它，得意洋洋地冲史蒂夫笑，弯着的眼睛和唇角和伊丽莎白像极了。

　　“对，可爱的小伊丽莎白。”巴基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它活了多少年？还记得吗？”

　　“三年，死于猫瘟。”

　　“还记得那场温馨的葬礼吗？”

　　猫咪的尸体被装在一个纯白色的木盒里，史蒂夫和巴基在泰勒夫人的陪伴下挖了一个小小的墓穴。少年还不太懂死亡的真实意义，巴基扯着泰勒夫人的裙子，问伊丽莎白去了哪里，它还会不会回来。

　　夫人那时候是怎么说的？

　　——“小詹姆斯，死亡只是人生的终点，却远不是灵魂的。等到天朗气清的时候，夜晚你抬头看，会有颗小小的、一眨一眨的调皮星星，那就是伊丽莎白。”

　　“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这句话很长一段时间在我的心里成了信仰。”巴基放下手，把胳膊枕在脑后，“参军之后，死亡就成了如影随形的事。硝烟炮火遮住了天幕，我也再没见过星星了。”

　　史蒂夫抿着唇，抬手拍了拍巴基的大腿。他是和巴基一起从那个年代走来的，能明白简单的两句话里寄托着多么沉重的情感。

　　“……苏睿清理过我的脑子之后，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看星星。你看西边那五颗挨得很近的星星，会不会是杜根他们？”

　　史蒂夫把眼神投过去，“是的，有空的时候，他们还是会聚在一起喝杜松子酒，就像原来在小酒馆时一样。”

　　两人之间陷入了一段长长的沉默，虫鸣声在这时显得格外清晰。

　　“史蒂夫，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颗星的。”

　　史蒂夫皱起了眉，正想说什么，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，温热却一触即分。

　　“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，可即使打了血清，我们也不过是活得长久一些的凡人。”巴基顿了顿，“何况我体内的血清还是个劣质品，我想……也许我会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的，史蒂夫。”

　　——我都快想不起你不在我身边的生活是什么样了。史蒂夫有些茫然地想着，手里揪断了一丛草。

　　在巴基还是冬日战士的时候，他全心效力于神盾局，努力融入这个抛弃了他太久的世界。生活看似太平，但只有他知道，自己的心缺失了一块，灵魂顺着缺口冲出了体外，长久地等候在皑皑的雪山旁。

　　巴基自嘲似的笑了两声，“天堂和地狱真的存在吗？也不知道我死了以后会去哪。”

　　史蒂夫猛地翻了个身，左臂撑着自己虚压在巴基身上，右手捧着巴基的脸颊，指腹摩挲过他的眼尾。

　　两张脸相隔不过十厘米，史蒂夫能清楚地看见好哥们鸦羽似的睫毛和荡漾在绿眼睛里的疑惑。他的喉咙滚了滚，克制住奇异的、想要去吻他的欲望，为自己反常的动作找寻着借口。

　　眨眼之间，史蒂夫发现视野里的倒计时已经停了。

　　“怎么了哥们？”

　　“倒计时……”

　　“剩余23小时27分。”巴基耸耸肩，“还在继续倒计时，怎么了？”

　　史蒂夫的动作顿住了，几秒钟的时间里，他似乎思考了很多，也似乎什么都没想。右手捧着巴基的脸，闭眼吻上了那张上翘着的唇。

　　美国队长不擅长亲吻。在一百年的光阴里，他只吻过两个女孩。

　　可这动作却又那么自然流畅，好像那两片总是泛着水光的唇才是他坎坷一生的最终着落。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史蒂夫，倒计时停了。”

　　两个人僵在草地上，对着彼此的熟悉的脸不住地傻笑着。

　　“可为什么倒计时没有消失呢？”

　　巴基舔了舔嘴唇：“也许……也许在剩下的23小时里，我们可以做点别的？”

　　

　　据苏睿考证，在白狼难得回归的这一天以后，瓦坎达散养的羊群受到了视力与听力的双重不可逆伤害。

　　

　　“嘿史蒂夫，你看卷轴。”巴基的声音有点沙哑，“名字消失了。”

　　“好吧，我想审判起效了。詹姆斯·巴恩斯中士，你被判终身与我相爱。”

　　

　　确认关系的第三天，史蒂夫出门去完成一次普通的外勤任务。

　　巴基拿着已经空白了的卷轴，反过来抖了抖。一个虚拟人影从空白的纸中心浮现出来，英俊得近乎锐利，刻薄地看了他一眼。

　　“哟，蝼蚁。恋爱卷轴生效了？”

　　“嗯，多亏你演的好，索尔深信不疑，史蒂夫才跟着上钩。”

　　“直接说出谢谢两个字很难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好吧，谢谢你，邪神大人。”巴基头疼地按了按眉心，“名字消失以后，效力就正式终止了吗？这个卷轴就这样失效了？”

　　“也不是，理论上等到它对下一对情侣起效后，对你们的影响才正式终止。如果你希望排除卷轴干扰的话，可以写个短时间内不可能谈恋爱的人名上去。”洛基歪头想了想，“比如那个今年只有15岁的蜘蛛男孩？”

　　巴基思考了一分钟，提笔写下了“山姆·威尔逊”。

-THE END-

其实结尾大盾去出任务能接上《在世界尽头重逢》的开头【对，我是魔鬼】